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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部打起来了

已有 385 次阅读1-4-2013 17:57 |系统分类:牛文转载

甜品部打起来了

早上醒来,我到厨房温一下昨晚带回家的“垃圾“,给女儿准备早餐。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女儿却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大串千纸鹤!

“祝你生日快乐……”女儿唱起了生日歌,我这才想起我又添了一岁。

“你什么时候折这么多千纸鹤的?”我欣喜有吃惊。

“我们一星期才不点功课,半个小时我就做完了。下午很多时间都没有事情做,就折纸鹤。说是折够一千只就能有好运气,我就折了一千只,希望你有好运气。”女儿美滋滋又期待地说。

“呵呵,有你就是我的好运气了,还要什么呀。”我很兴奋。

“这个星期华文老师让我们写的作文是《我的梦想》,我写了我的梦想是当个优秀的作家,带给别人快乐和启发。其实我到了新加坡就明白了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了,是你影响我的才有过这样的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现在是想赚大钱。不要像你那样舍不得坐车,舍不得吃好喝好的,为了借钱低声下气地做孙子,为了养活我放弃自己的梦想,糟蹋自己的才华,这不都是因为穷吗?我原先想当作家也是因为你为了我才那么辛苦,我才要替你实现梦想。”

“那怎么不替我圆梦了呢?”

“没有钱什么梦想也不成。我们要是有很多钱,你就不用受苦了,我也可以和同学一样,开心地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有自己的电脑和手机。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去餐馆吃大餐,还可以带着你到世界各地旅游,你也可以坐下来写书当作家了。”

“你的小脑袋都想些什么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要考虑生活的问题。”

“反正我长大了,要赚很多钱,就不用你去做工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还能天天一回到家就看到你。”

“我们没有钱花是暂时的,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还完老板的债我们就轻松很多了,也给你请个家庭老师,好好学英语。”

“还完老板的还有中介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都还完。就不用浪费钱给我请家教了,我觉得自己学习可以的,我每天都背单词的,是学习完了才干别的。”

我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胜任做她的身边老师了……

到了洗碗机旁,我一边机械地工作着,一边想起了我老妈的点点滴滴,忽然被洪流一般的吵骂声打断了思路——是文绉绉的胡佑美的骂声!

“阿平,你去前面看看怎么了?我去了她们一定把坏事赏给我。”我说。

“好的,我知道她们会那样的。你看机器吧,我过去看看。”

过了一刻钟,阿平端着一筛子用过的水杯回来,幸灾乐祸地说:“甜品部打起来了。”

“甜品部怎么会打起来呢?她们不是团结一致对付我的吗?”我莫名其妙地问阿平。

“好像就是因为你才打起来的。”阿平说,“我也不敢多看,没听太明白就回来了。”

少顷,头手来到我们这里,问我和阿平:“昨天你们两个谁休息?”

“我休息。”我毫不犹豫的报告,等待着新的临头大祸。

头手转身去了甜品部。

“阿平你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我说。

“好的。”阿平马上步头手后尘,这回很久才转回来和我说:“是她们发现绞西瓜机的刀头不见了,说是你打击报复给偷走卖钱了。胡佑美不附和着她们说话,说讹人没有这么讹的,牛金金就和胡佑美打起来了。”

“我都不到她们那里去,怎么会偷那东西?再说了,她们怎么知道我偷了那东西卖钱了?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

“就是啊。头手说你昨天休息,牛金金就不言语了。”阿平不平地说,“她们太坏了,心地不好。”

“就为这点事她们就自己打起来啊?”我有些悻悻然,“人家新加坡人不欺负咱们,咱们却这么轰轰烈烈地自己打打杀杀,真是丢人现眼。”

“是牛金金觉得没有诬赖你的理由了,就找胡佑美的毛病。胡佑美也挺凶的,和牛金金对骂起来。胡佑美暴跳如雷大骂牛金金不是人,踢啦秃噜地抖落出她们成天研究陷害你的事情。牛金金急红了眼,发了牛脾气要挠胡佑美,胡佑美大个子使劲往上挺,一副圣斗士的样子。我吓得急忙跑回来了……”阿平一口气讲下来,有声有色,我听得是津津有味。

这时候,胡佑美被一些看热闹的厨师拉到我们这边,但她还在愤愤不平地讲述牛金金她们对我的“计划”。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看清了牛金金她们的龌龊面目,我没有必要做任何解释,天助我也!省力了,哈哈……

这边,胡佑美吵嚷着要辞职,说和她们在一起工作太压抑了。我这才知道,胡佑美没有参与牛金金她们对我的攻击,因此受到排斥,工作一直不开心。

那边,牛金金渐渐没有了嚣张气焰,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与我风马牛不相及。

我容忍牛金金她们欺负我四个月了,现在总算是可以扬眉吐出一口气!我便愉快地端一筛子清洁的水杯,到前台大大方方地摆着。郭香凝看我出现,立马拿起两个装西瓜汁的空杯子给我看着,训斥又暗藏杀机地说:“这两个杯口磕破了,怎么给客人用?你小心点!”

我看了一眼杯子,挑衅地咬着小字眼加重语气回应她:“这是一对儿狗男女啊,两个坏东西,还癞蛤蟆背小手儿——愣充基层小领袖儿。”

旁边的服务小姐和服务先生大部分都听得懂基本的华语,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看我们的脸色也猜出个大概,都忍不住笑起来。

郭香凝愣在那里,我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哼着小曲儿走了。

回到洗碗机旁,我告诉阿平:“我惹了郭香凝,万一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要怕,我一个人对付。”

“你怎么敢惹她呀?大堂经理要找我们麻烦了。”

“怕什么!就是不惹她,人家不是照样找我们麻烦吗?今天这个要重洗,明天那个要浸泡的,不是总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吗?”

“会少给我们小费的。”

“不然也没有多给我们啊,我们干的活比谁都累,跑的路比拉磨的驴还多,哪一次拿的小费不是比任何人都少?反正我也不想干了,还完老板的债就走。”

“我可不敢走,怕找不到工作,空一个月就少几百块呢。”

“放心,所有的麻烦我都会一个人揽过来,不会让你失业的。”

“东方勤!”大堂经理气势汹汹地来了。

“对不起,我是厨房的人,是头手管我,不归你管,你找我干嘛?”我也不卑不亢地接着他的吼声。

“你骂人!”大堂经理来到我的面前,用手指着我气愤地说。

“我骂谁了?怎么骂的?你的一个手指指着我,三个手指指着你自己,哈哈……”

“你……你……”

大堂经理本来就说不好华语,我这样的态度让他更加不知道如何讲话了,气得拿起一块抹布就朝我挥舞。我见有暴力倾向,马上端起一筛子水杯朝他示威,嘴也及时地配合手的动作,诡辩着:“听好了,我说的是一对儿狗男女,两个坏东西!你是狗男女吗?你是坏东西吗?再说,我说的是‘一对’和‘两个’,怎么你一个来找麻烦?那个呢?”

“你……你……”大堂经理已经被厨师们拉离我远远的了,气得直发抖。

我也被厨师们夺下水杯,推到洗碗机靠里面一边,阿平挡着我小声劝道:“你少说一句,他会打你的。”

我可是忍到头了,不依不饶地嚷着:“他敢打我?我是新加坡政府合法批准住下的,他有权力打我吗?”我大大声地“辩护”着,“我又没有说史蒂文森——你是狗男女!史蒂文森——你是坏东西!我有这样说吗?”

厨师们都笑到如醉鬼走路——东倒西歪。

吵架声音太大,引得围观者也多起来,就连打高尔夫球的人也拎着打球棒子来围观。头手拨开人群,来到我这里,不大的声音说我:“你怎么把人家女孩子都骂哭了呢?”

“呵呵,都多大了,还女孩子?儿子都进学堂了,羞不羞啊?”我尊敬头手,在他面前不要放肆,于是小声说道:“我没有骂她。”

“你没有骂她,她怎么会哭?”

“她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啦。”我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

“怎么这么说人家,多难听啊?什么是狗男女?”

“那是歌词,我只是唱歌而已。”

“有那种歌咩?”头手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现在office要你过去,怎么办?”

我明白了,是头手要袒护我,难怪这里热闹非凡,头手却到现在才来。但人家告到office那里了,他也没有办法再袒护我。

“那我去给office说明一下。”我放下手里的活,就要去office

“要好好说哦,不可以骂人。”头手叮嘱我一句。

“好的,我会掌握分寸的。”

推开office的门,竟然不见老板,只有管人事的安妮小姐在,我便轻松起来。

“坐。”管人事的安妮小姐以平和的语气说。

“谢谢。”我在她对面隔桌落座,安分守己的静候“审讯”。

“你为什么骂郭香凝?都给人家骂哭了。”安妮单刀直入地问我。

“我没有骂她,她爱哭不关我的事儿。”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说人家是狗男女,人家那是拍拖。”

“我是在唱歌,那是歌词。”

安妮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们中国有那样歌咩?”

“有啊,我们中国什么歌都有,就像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一样。”

“你怎么唱那样歌?”

“我是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我像没事人一般地说,“有时候想妈妈了,我就唱‘妈妈的吻,嗯,甜蜜的吻……’有时候想大力干活了,我就唱‘说打就打,嘿,说干就干……’那时候就是想到狗男女了,我就唱了。”

安妮和我一起笑起来,我也听到身后那个朦朦胧胧的小玻璃门里面的轻咳,脸立刻烧起来——那是老板的声音!

“以后不要唱那样的歌,很不好听。你做工去吧。”

“好的,那我做工去了。”我像翻身农奴获得解放一般,欢气儿地返回到我的洗碗机旁。

这回我终于赢了,哈哈,一颗小卒子将死了大帅!

在新加坡,无论谁对谁错,打工的只要是打架了,就得受到处罚。郭香凝是不怕的,有大堂经理撑腰。就在快放工的时候,她故意端着一杯西瓜汁(那可是甜品部的人都得偷着喝的东西,我们洗碗的边都沾不到的),扭着肥臀站到我们洗碗机旁,一边慢悠悠地喝着红水,一边硬生生腾起白脸上的细浪,仿佛是自言自语:“这他妈的,还喝习惯了呢,一天不喝都不行。”

喝完西瓜汁,郭香凝打了个嗝。随后,脸上的笑纹不翼而飞,瞬间充满杀气,瞪着大大的牛眼,把她刚刚用过的杯子往洗碗机旁边的案板上一顿,咬牙切齿地撂给我几个字:“看我整不死你!”

第二天,郭香凝看我又照常上工,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见大家都对我很友好,并且看到厨房的墙壁上多了一篇“告示”,一份几天前的剪报《小贩一拳换来坐牢一个月》,就和牛金金说:“牛姐啊,咱们干不过她,算了吧。”

牛金金还是牛脾气,撅着嘴不说话。挑事儿的是苏婉丽,平时是狗掀门帘子——全凭嘴,这时候她却一言不发,好像是看着鹬蚌相争的渔翁。

郭香凝就是不一般,她的脸皮很厚,似乎一枪打不透,也很大,能收住天上掉下来的所有脸皮。“狗男女事件”之后,我就被郭香凝盯住了。她跟在我后面,不害臊地说:“勤姐啊,你说句话啊,我想和你唠唠。”

“对不起,我和你没话。你们就如冷藏室里的冰,冻结了我,也冻结了你们自己。”我真是懒得理她。

“怎么说咱们都是中国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聊聊嘛。”我干活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对不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愿意和你们来往。”

“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是你带我们熟悉新加坡的。那天下着那么大的雨,你一点都不在乎,领我们各处走,买东西,换钱……”

“我并没有要你记住这些,赶快走,不要妨碍我做工。”我很不耐烦了。

“是我欠你这个情,不该找你别扭,咱们和好吧,像当初一样。”

“破镜重圆那是童话,冷却的泉水无法沸腾。大路朝天,各行一边,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河水两不犯。”

“过去是我们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们中国人在外面受气窝火,都是自己惹的祸。”

“明白就好,你们的‘国粹’实在丢人现眼,真不该带到新加坡来,人家不认为能打能骂就是威风。自己都不会尊重自己,如何让人家高看!”

“那你劝劝牛姐也别赌气了,我和她说不管用。”

“你牛姐不是很听你的话吗?我干嘛要劝她?”

“我劝她来跟你说说,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叫她怎么整我,她就怎么整我,还不好意思什么?”

“我替她一起给你赔礼了。”

“对不起,你只能代表自己。”

“她是个大好人,就是脾气太犟,拉不下脸来。”

“呵呵,她的脸皮是面子,别人的脸皮也不是卫生纸。她要面子别人就不要吗?”

“你就原谅她吧,都是我的错,我再去劝劝她。”

“你们如何决定,我无权干涉,也无意参与。我来新加坡是要讨个快乐生活,不是来对付谁的。你们有你们的乐趣,我有我的规则,你们的生活我不眼红,我的贫穷也不怕你们讥笑。各自为政吧。”

“那我们就和好如初吧。”

“一杯清水,滴进污浊的液体还能如初吗?你们心里的污浊要自己去清洁,我没有那个能力和闲心去给你们搞清洁,大家各行方便吧。”

“我们还是同乡呢。”郭香凝打着亲和牌了。

“同乡不同路,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联合老外要整死我吗?”

“和他那是逢场作戏,和你也是随口说说而已,是我错了,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祝你好运。”

此后,牛金金虽然不和我说话,偶尔也会为我和阿平装好剩菜,讨好地拿给阿平。想想她出来时对我母女的关照,还是挺感激的,就不知不觉地把这些不快推到脑后去了。我还跟胡佑美说:“一起工作不和气多别扭啊,自己也不会开心。你就和她说说话吧。”

“我才不理她,那个衰样,累个王八犊子似的都不敢叹口气,欺负自己人倒是劲头十足。”胡佑美不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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