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流浪。

2004-07-02 · 1729 阅读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题记
“你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他从不对她发脾气，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只有这一句话。
“小水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她问。
“小水肯定没有死，也许是它走丢了，现在已经有好心人收养了它。”他答。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我把它杀死呢。”
“我们不可以这么残忍。”
“但是小水是属于我的，所以它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她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性格里让人恐惧的一面。
小水是只宠物狗。
贝贝9岁生日时得到的礼物。
她，就是贝贝。
小水不见的那天，贝贝11岁的生日刚好过了14天。
小水是只宠物狗。齐非走出高考考场后在路边捡到的小生物。
他，就是齐非。
小水不见的那天，齐非刚好拿到了去往英国的签证。
“齐非哥，我想你可能是我的亲哥哥，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长大了我要去英国找你，以后我要嫁给你。”贝贝天真的对正在收拾行李的他说。
“好，那你要认真学习，不然以后就不能到英国找我了，也就没办法嫁给我了。”齐非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认真地敷衍着她。
中学里。一般学习好的孩子都会孤独，贝贝也不例外。
只是她的孤独并不是来自成绩上地骄傲，而是与周围环境地格格不入，想法和作风上的不同。
比如在她看西方哲学史的时候，她的同学正在被有完美结局的言情小说吸引着。
一般学习好的孩子都会被老师宠爱，贝贝却是个例外。她不会跟着老师屁股后头拍马屁，却有胆量在公开课上轻视老师的提问。
她是大人眼中的问题儿童。
总之。这是个有争议的孩子。
有争议的孩子也要长大，就像所有普通和不普通的孩子一样，是要长大的。
在飞快成长的日子里，贝贝偶尔会收到从英国寄来的信和包裹。包裹里大都是一些可爱的毛绒玩具。信中他告诉她现在的生活，并依然嘱咐她要认真学习。也许在他记忆里，她永远只是11岁，他不知道，她已经有8年没买过毛绒玩具了。
贝贝想，那个陪她度过了整个童年的大哥哥，现在只是一个存在于远方的朋友，他的生活已经和她无关，只是偶尔在信箱中给自己带来惊喜。

生活平淡似水，一直向前蔓延，无雨，无风。

贝贝上的是师范大学，她的分数原本可以让她理直气壮地走进更好的大学，很多人为她惋惜，但她说她喜欢当老师，因为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大三之前的假期，贝贝一个人背上行囊跑去了大理，在大理古城晃荡了九天，没有去任何人头攒动的景点，大多时候来回于护国路上的酒吧书吧小吃店，偶尔也会走到复兴街上淘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去过一次邮局，买了两张明信片塞进邮筒，一张寄回老家，一张寄到英国。
回到家时，离20岁的生日只有两天。

父母工作很忙，贝贝从不要求他们为自己庆祝生日。但她每年都会一个人，庆祝自己，又老了一岁。
这个生日是一个朋友陪她过的，一个11岁开始认识的朋友，从酷日当头到夕阳残辉，在海边度过了整个下午，祭奠一去不返的19岁。
喜欢大海，因为它宁静，因为它壮丽，也因为它见证了自己每一次如大海似的波涛起伏的心。
每一次离开，她都要对着水面笑笑，之后，有时会流泪。
在贝贝刚刚准备好要开始长大的日子里，齐非却写信告知自己要回来了，他在英国工作的那家公司派他回国发展业务。
不久，他们便再次相聚。
见到他的时候，贝贝看到了他眼神里的难以置信，也许他不敢相信9年前那个身高只及他腰身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他给她带来了很美很贵的糖果，包装盒上写着欧洲著名糖果店的名字。
她说谢谢，说自己虽然长大了但仍然喜欢吃糖果，说自己一直认真学习只是已经不想去英国了，说你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告诉我，等等等等。
贝贝说了很多，齐非听了很久，只是微笑。
以后的日子，贝贝照常上学，没有太多朋友。齐非忙着工作，之后理所当然的有了漂亮房子和高档汽车。
时间还在继续。
有时齐非打电话给贝贝，说有空去学校看她。
她说你那么忙怎么会有空。
生活依旧继续。
国庆节那一天，齐非因工务繁忙而无法赶回家。
“贝贝，到我家帮我陪陪我爸妈好吗。”齐非在电话里说。
“这事应该由你的女朋友来做的吧。”贝贝开玩笑说。
“离了婚的男人哪里来的女朋友。”
贝贝心里真的是颤抖了一下。
那一会儿我会去的。
“哥，齐非哥。”
“嗯？”
“为什么结了婚，又离了婚？”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可以长久，但不会幸福，所以选择分开。”
“那什么才是幸福。”
“幸福是两个人在想到彼此时心里平静如水。”
“你已经找到那份幸福了吗？”
“我一直拥有着。”
“幸福？”
“贝贝。。”
“嗯？”
“如果25岁还一个人，那么嫁给我。”
“为什么。”
“因为有个小女孩在她11岁时说要嫁给我。”
“可那个小女孩现在已经20岁了。”
“从小你就是个让我心疼的孩子，我想我要照顾你。”
“齐非哥。。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嗯？做老师还是嫁给我？”
“做老师只是其中一个，但不会是永远。”
“。。。。。。。”
“我要一个人背着行囊向前行走，走到西藏，走到尼泊尔，走到希腊，走到世界的尽头去。”
“这并不现实。”
“对很多人来说也许不现实，但我的性格里有孤独和漂泊的成分。”
“但你不可能永远这样走下去。”
“等我找到了我心中向往的那片土地，我就会停下来。”
“可我说过要照顾你。”
“ 那你跟我一起走。”
“这不可能。”
“ 瞧，我知道我们的生活不会一样，你为物质而活，你怎么可能抛下金钱。”她蔑视的冲他笑着。
一如9年前小水不见的那天，他再一次看到她性格里让人恐惧的东西。
“你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他说。他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发抖。
贝贝22岁毕业。到中学教了三年书。然后一个人背着行囊坐上了西去的火车。带着她11岁生日时和小水的黑白合影。
在西藏呆了十几天，住在拉萨的北京西路的小旅店里，白天喜欢到布达拉宫广场南侧的茶园观望布宫在水中的倒影，也喜欢到八朗学旅馆和一样喜欢旅行的陌生人聊天。之后走到加德满都，在那里呆了近半年，靠在咖啡店打工来养活自己。过得自由，并且自得其乐。
又到过一些地方。
在雷克亚未克洗温泉，在威尼斯学吹玻璃，在摩尔曼斯克看北极光。
不停的流浪。。向前走。。

齐非常常会想起她，想念的时候会到酒吧放任自己。
终于，他负担不起让自己疼痛的感情。结了婚，和一个温柔的女子。生活虽然索然，却让他感到塌实。不久做了父亲，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满月的那一天，是她离开近四年的日子。
下班回家时，意外的，在邮箱里看到一张寄自英国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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