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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a1019 LV6
发表于 15-4-2006 19: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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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4>这一招失败了。好,就算找不到那家伙,银行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银行错误的关键在于“学生证”。在澳洲学生证是最不具法律效力的证件,其功能最多相当于一张借书卡,连医疗证对证明身份的功效都比它强。在澳洲人们没有专门的身份证或社会安全卡之类的东西,证明身份最有效的文件是护照。但是护照不是人人都有,于是驾驶执照在澳洲是第一位的、最普遍的身份证明。在任何一个银行,取这么大笔钱是必需出示护照或驾驶执照的。银行只凭学生证就付了钱,无疑是他们的错误,理应赔偿。<BR> 那个假“赵前”取钱的澳洲国民银行就设在悉尼大学里面。我找到了银行经理,经理承认这是他们的错误,他说在这里取钱的都是些单纯学生,久而久之职员们对可能发生的欺诈犯罪就忽视了。职员对顾客掉以轻心虽然不能作为他们错误的借口,但却无可奈何地道出了一个让人们不愿承认的事实:信任,作为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链条,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了。银行职员相信顾客,从主观意愿上说没有错,可惜信错了对象。让我感到惭愧的是,她相信的对象也包括我们中国人,而其中一个欺骗了她。她得为这个信任付出代价。银行经理说,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是否赔偿由总行决定,你们最好找总行谈谈。<BR> 我又到了乔治大街国民银行总部去找总经理(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一位负责人对我说,目前他们还不能断定这件事的性质。警察局已经立案调查,如果警察局证明这是一起欺诈冒领案,他们会对受害人如数赔偿的。<BR> 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问题的关键是警察局的结论,警察调查到什么程度了呢?<BR> 现在我必须和警察打交道了。根据小赵提供的线索,我到萨瑞山警察局去找一位叫尼克的侦探。出人意料,在这里找人比在悉尼大学找容易得多。接待处的女警员并不多问便通知尼克探长出来见我。我在接待处等着那位探长出现,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澳洲人和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对警察都是敬而远之的,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新鲜和神秘。特别是处理这个案件的警察头衔是“Detective”——侦探。象福尔摩斯那一类人就是Detective,这更有刺激性。<BR> 尼克探长出来了,果然不同凡响,是典型的美国行动片中警长的形象,中等个头,运动员一样结实灵活的身躯。最利害的是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深邃严厉,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你的心底。对了,他还有一个鹰勾鼻子。总之,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东西都不能逃脱他的手心,就象老鹰在上千米高空能够俯冲下来准确地抓住地上正在奔跑的兔子一样。在那双眼睛的直射下,我原来准备的并不熟练的英语就更结巴了。我告诉他:“我是小赵的姨妈(这样更有说服力),小赵的家人都为丢失的这一大笔款项着急,派我作代表来解决这个问题。”那双老鹰眼紧盯着我:“赵前本人为什么不来?”我不能告诉他小赵已经黑了,顺口说:“他不得不去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见他没做出任何反应,我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已经去了银行,他们承认这是他们的过失,但是需要警察的调查报告,才能作出赔偿。半年过去了,你们是否作出了调查结果呢?”他并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询问我的姓名地址工作一系列个人情况,作了记录,我这就摸不着头脑了。他的澳洲口音极为浓重,我几乎听不懂,我更慌了,简直像一个案犯。最后他把本子一合,往椅背上一靠,说:“我们还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我觉得很窝囊,因为我的英语讲得太糟糕,因此我的神色不够坚定,自信心不够强。但是至少,我想,搁置了半年的案子可以重新启动了。<BR> 果然几天后,尼克探长通知小赵去警察局,并且强调只让他本人去。小赵慌神了,不知是吉是凶,又不敢不去。他收拾了一下衣物,交待我几件事,像是立遗嘱。他让我陪他一起到警察局,在外面等着,万一出不来了,帮他做善后事宜,然后他战战兢兢走进了警察局,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怆。我坐在外面的草地上等着。<BR> 一个钟头后,小赵出来了。他胡撸着胸口说:“可算出来了,吓死我了。”我抓住他:“快说,到底怎样了?”“你知道尼克探长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我们怀疑你自己盗取的这笔钱。理由是:一,我们已经查明悉尼大学根本没有一个叫赵前的人。二,你的钱丢了半年多,你却不急于找回来。三,你可以讲完美的英语,却不来警察局,而让你不会讲英语的姨妈来。’”我急问:“那你怎么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豁出去了。我告诉他因为丢了钱,交不上学费,我黑了,所以不敢再追这笔钱。”“侦探又怎么说?”“他查了我的签证,证实寄钱的日子确实在签证到期之前。他告诉我他们只管办案,签证的问题是移民局的事,他们不管。这我才一块石头落地。他取了我的签字,拿去让专家辨认,如果能证实我和取款人的签字不同,就可以洗清我作案的嫌疑了,并且我也可以得到赔偿了。”小赵欢快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事情有惊无险,还算顺利,终于向着解决问题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不过侦探对我英语的评价让我有些着恼,我的英语还不至于“不会讲”,我讲得再差,也把我的目的说清楚了。<BR> 两周以后,警察局告知此案调查报告已经送到银行。结果是:“失款属于被冒领,与小赵无干。”银行失职,应予赔偿。至于那个小偷抓住了没有,是警察的事了。小赵忙去自动提款机查账,六千美元连同半年的利息全部进入他的帐号!该怎么庆祝?当然是下馆子,小赵请我到餐馆,说:“尽管点你最爱吃的东西。”我第一次在澳洲的馆子里美美地吃了一顿。<BR> 以后多少年,小赵提起这件事总是说,这是你给我的最大帮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其实追索失款的这个过程,对我了解熟悉澳洲社会,以及增强在澳洲生活的自信心都有很大帮助。但是对于小赵来说,钱虽然找回来了,却再也不能找回他的合法身份。在以后的多年里,“黑人”的身份伴随着他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月。<BR></FO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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